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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生的諸多無奈,與所謂幸福的時光,總是步步緊隨,無奈這東西,與每個人的生活中,或多或少都是存在著的,只是內容不同,意味也不盡相同。於是,我們便不會承認說,這原本就是做人的不幸。我們可以避而不談無奈的遭遇,卻無力推開面對它時那無力解答無處可說的苦澀。人生,大概就是這樣吧,每個人的一生,都揣著各自無法釋懷的遺憾,是它們,讓人生的情感,如日夜般交錯,悲喜一路,滋味百般。
我希望在時間的長河裡,一些的無奈能漸漸地消了蹤影,那樣,我或許就不會質疑那才走近的幸福,人生裡它們或許真的存在過。我等著時光塵封過去的苦澀,只是,那些無憂的日子,那些笑著的人,何時也隨時光走遠了呢。
一如我看最親近的人漸漸老去,無力挽留,無可奈何。曾幾何時,他們是那樣精力充沛,我似乎從未覺著他們有過疲倦的時候。他們荷著鋤頭歡笑著從田里歸來,順路帶回新鮮的蔬果;他們才解下圍裙端出熱熱的飯菜,又轉身籌謀著明日的生活;他們在風裡切切地遠眺時,眼裡心疼的是那樣無知年少的我啊;曾幾何時,他們敗給了一手撐起的生活?
如今,他們負著一生的勞累彎著腰,他們的手,再不能撫上我的頭,他們,無可避免地老去了。
我的祖母,也在這般的老去。如今的她,八十過半的年紀,已不能說清身邊的人與事了。之前,她還會時而地清醒一陣。回去看她,她總是一遍遍地問:你是哪家的孩子?當明白眼前的就是自己的孫女時,她會如孩子般開心好一陣子。她會拉著我的手讓我陪著她,帶我看新開的花,和門口的那棵桔子樹。
時而她會拉著我訴苦:他們對我凶極了,一定要我吃了那些東西!問了父親,才知道她現在每天被逼著喝一碗牛奶。她委屈的模樣,令人哭笑不得,這哪裡有半點以前的影子,像她曾自敘的那樣,那個自揭了紅蓋頭在牌九桌上爽賭一把的萬事無懼的新娘?
無人的時候,她會牽著我手,極認真地對我說:來,我和你說一件事。
那件事,她必是一個人琢磨許久了。每次見到我,每次想得起我是誰的時候,她都會這樣神情嚴肅地拉著我說她的心事。一旦識出我的不以為然,她會攥緊了我的胳膊,急急地說:你以前都不是這樣的,如今怎麼這樣不聽話?我天天地傷神,這塊心頭的事,再不能等了啊。
每一次她喃喃地敘說時,我只是慢慢地掙開她的手,和她繞著轉過話題,她對我的敷衍,只能皺眉做著生氣極的樣子。一直以為時間會令她淡了這樣的念想。我這輩子唯一不想做的妥協,與一個風燭老人的唯一的執念,在這樣兩難的境地相遇,我又能如何呢?以為,此時的心情,該是一生中最無奈的苦澀。
最近一次去看她時,她的記憶力似乎消退得更多了。她還是會挽著我,卻再也認不出我了。她說,我很想念我的孫女。她好久不來看我了,大概是太忙了。
那一刻,一種滋味狠狠地漫上心頭。我依舊牽著她的手,只是,她如何會知道,牽記的人此時就在她身邊,和她一起,看那些未謝的花,與那棵矮矮的不曾結果的樹。
晚上做夢,夢見睡在祖母的房裡,如同小時的一樣,我困極了地躺著,她喚我脫了衣裳,輕輕給我蓋上了被。夢裡的祖母,還是淡淡的眼眉,淡淡的神情。我只願如今的她,也是淡淡地睡著醒著,再不會為那些無奈的心事,煩勞牽記。視訊聊天交友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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